慕然

娱乐圈AU，是补档

清文件时翻出来了，导演李x演员白

 

在还没有见过李泽言之前，白起就知道李泽言，又或者说，在他这辈整个娱乐圈里就没谁不知道李泽言。

 

后者并非走正规班子从学校走出来然后导演拍剧，而是实打实的突然横空杀出来的一个年轻导演，没谁知道他最前的过去，但没几年他的作品就开始在国内走红，后来进军世界级奖项的也不少。当华裔最年轻的导演称呼安在李泽言身上的时候，白起还只是一个刚刚和其他练习生组合出道的乐团主唱。

 

他们组合的经纪人是个比较精明的女人，一开始便野心勃勃带着组合要闯出什么天地来，于是那个盛夏在白起的记忆中只剩最后几天的时间才像是有了新生。他那个精明的经纪人有一天晚上打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然后说自己接到了李泽言剧本的试镜机会，并且直言不讳相信白起的能力，便约好了时间说第二天就带他去试镜。

 

试镜的那天早上城市久违的下了一场雨，白起在闹钟里迷迷糊糊的惊醒，看镜子时才发现自己脸烫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到了试镜的地方，从车里撑伞下来的时候白起只觉得遍眼望去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白起被经纪人强塞了试镜剧本，蹲在角落里逼着自己去读。

 

在打开扉页前他还觉得太阳穴肿胀酸涩，像是有蛊虫要从那破土钻出，和他抢夺仅剩的理智一样。而当他逐一默读翻过后，他突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李泽言产生了微妙的好奇来，灼热到疼痛的脑袋也难得的清醒，他重新翻开扉页阅读起来，这次速度放得有些慢。

 

经纪人回来的时候他正看得入迷，依稀只听见对方问：“你打算选什么角色？”

 

白起不假思索的答了主角的名字，在长久的静默后他抬头望向一言不发的经纪人，只看到女人略微复杂的表情和明显不相信的态度，女人从他手里拿过剧本翻开一段，语气尽量柔和的和白起讲：“李导的主角试镜肯定很多人，小白你不一定能争取得到。我看过剧本知道这个角色演得好也一定会吸人眼球，要不小白你考虑一下？”

 

白起没有思考的就又摇头了，在服从安排这件事上面，白起向来都有自己的主张，公司倒也不是对他这个态度没有不满。只不过他后台也有，带来的流量也不小，在任性的资本上他的经纪人也不敢怎么奈何。女人最后只得闷闷的跺脚然后离开，留下散落的剧本和领来的试镜编号。

 

白起弯身捡起不厚的小册，继续蹲在角落里琢磨性格，不一会就很入迷的进了状态。——他本就是戏剧学院的毕业生，只是现如今这个圈子在拍戏之前不积累点人气根本就只有被雪藏的份，才会有了在前的组合出道。

 

白起在蹲到自己腿麻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有人叫他的编号，他扶着墙壁好不容易站起来，和宣读编号的助理对上眼。小助理严肃着表情开口问：“白起？”

 

“是我。”白起这么说道。

 

“嗯，那你准备一下，就是下一个。”助理点点头，转身又进了试镜间。

 

那是白起第一次见到李泽言。

 

比他看起来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坐主位上面，不像白起之前去过的剧组是几个评选交流意见决定试镜人的去留，而只单单由李泽言一人审核。李泽言也不提前和白起交流，面色冷漠的核对着助理送过来的资料，看了好一会后淡淡的问：“你打算试镜哪个角色？”

 

白起还是非常肯定的答了主角。李泽言对此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他抬手拿过就在一边的剧本，随意的翻了几页后看着白起道：“第十四页那段感情戏。”

 

剧本的男主人公是一个有些微人格缺陷的成年男性，整个剧本当中男主人公的独白占了很大的板块，李泽言选出来的那段是男主人公的独白，自白他在每晚的梦境里都能看见美貌的女郎，他一边为见到女郎而感到欣喜，却又担忧自卑着自己配不上女郎，继而他想象女郎是为了目的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死去。

 

这段感情戏可以说是整个剧本当中比较重要的转折点，男主人公正是因为如此才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是否有问题，在现实才遇上了真正的女主角。白起在翻到这一段时便知道圈内对李泽言的所有夸奖真不是白说的，李泽言的确精准独到，连每个细微的情节处理和感情都格外较真。

 

白起起身拉开了自己坐的凳子，在试镜间为自己留下了广阔的表现舞台。他想象着男主人公从梦中惊醒的茫然无措，想象着邂逅女郎的惊喜，想象着阴谋背后的锐利锋芒，他的入戏很深，凭着之前印在记忆里的依稀记忆讲完了所有。等到他被叫停，一眼便又对上了李泽言的眼睛。

 

李泽言拥有世界上少有的紫眸，看起来像是什么三流恶俗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白起一眼只觉得脑子乱的和浆糊一样，想了半天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有紫色眼睛的人。就听见李泽言说：“十一页的对手戏，魏谦，你来帮他。”

 

被叫到的助理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复导演的话，就听见白起的声音在室内又一次的响起来，“李导，我只看了主角的戏份。”

 

这话一出魏谦就忍不住捂面，心想今天来面试的人怎么个个都没有了解李泽言这尊大咖平时的行事风格，对于向来专制独裁说一不二的李导来说，白起这种回话已经足够判下死刑了。但李泽言少见的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又问：“你没有电视剧和电影的相关作品，一来就想野心这么大？”

 

白起也没被他这句话噎住唬到，盯着李泽言一字一顿的讲：“我自觉我能演得好。”

 

李泽言于是挑眉，是熟人会知道他这是几分有兴趣的样子，但是白起和他不熟，便只觉得他是在讽刺。果不其然李泽言略微的顿了半声后道：“你觉得你可以有什么用？我不觉得你可以。”

 

一场试镜到最后竟上升成两人斗嘴，白起像是一点都不在意李泽言是谁，字字与他争锋相对。旁观的魏谦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好不容易等到白起受不住摔门而去，他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的大导演，“那个白起…李导，要不要留下。”

 

李泽言说：“当然留。”

 

魏谦：“……”那您刚刚那么怼人家？小助理内心崩溃表示这个圈的水真是深不可测，拿着剩下还有面试的资料准备出去叫人，就又听见李泽言在后面补充，“要试主演的人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魏谦：“？？？“

 

 

 

 

 

白起从试镜间摔门出来后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冲动。

 

第一，他惹的是李泽言；第二，他可能没有剧本演了；第三，外面还在下雨，他没有伞。他靠在酒店墙壁上往兜里翻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铃声响了半天还没看到接起来，于是白起也不打算继续拨第二个了，快捷键打给了还在学校时候的学弟。

 

十几分钟后韩野撑着伞赶来接白起，一眼看到伸出手接着雨水玩的白起。而后者脸色通红发型也有点乱，韩野没敢把手往他白哥额上试探，只得默默地问：“白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白起看了他一眼，语气听起来和平常还是没什么不一样的，“应该挺高。”

 

后来就被韩野火急火燎的送回家里又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这才知道白起今天是顶着快四十度的烧去搞了试镜。韩野送走了医生回来看白起，发现他靠在枕头上和不知道谁在聊天，韩野没忍住抱怨了问：“白哥你今天去试镜哪个啊，发烧了还去？”

 

白起提到这个就来气，没好气的扣了手机说，“李泽言。”

 

李泽言谁啊，国内混这个圈的没谁不知道。但韩野一听白起这语气就知道他们不太对付，心里想着总不会是他白哥这么快就和李泽言给掐上了吧，就看见白起淡淡的评价，“我觉得能和那个男人合作拍剧的人，肯定各个都是老好人级别。”

 

“…这，怎么说？”

 

“不近人情，专制独裁。”白起把手机划开给韩野看屏幕，是百度词条搜索的李泽言名字，韩野还没看两眼就听见了白起的话，“我觉得这些评价正确的很。”

 

韩野默了一下，讨好的说：“没事…大不了咱们不和他接触。”

 

白起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而现实告诉我们，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骨感。

 

人生，永远在倒flag间存活。

 

 

 

 

 

当白起一病刚好就被他的经纪人又安排了几场试镜，兴许是因为之前那场和李泽言的试镜讨得了经纪人的不愉快，后来的几部剧本各个都不是太好的角色，顶多算个三番都还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白起心眼直觉得也没什么，每部剧都挺用心的去试，等到这个夏天过完总算有剧组敲定了他，正准备签下合同的时候，他的经纪人接到了华锐的公关电话。

 

华锐是李泽言一手成立的公司，有一个单独的剧组团队，设施完善服务一流，前几年进军世界的电影当中有不少几部都是这个团队带出来的，而华锐指名道姓的说要白起。白起得知这个消息时刚从跑步机上面下来，有点茫然的“啊”了一声。

 

经纪人尖锐激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他耳朵里，“你被选上了！是主角啊小白！”

 

白起愣了半天后回她，“这怕是个诈骗电话吧…”

 

经纪人：“不可能，是他们公关负责人亲自和我联系的。”

 

白起：“没准变音了？”

 

经纪人：“你到底想不想拍戏。”

 

于是白起只得闷闷的“哦”了一声，冲了澡后直接去了经纪人的办公室。

 

敲定合同的对象换了一个团队一个公司，对白起来说影响也不是太大，在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后白起长舒了一口气，觉得离自己最初想要在这个圈里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他不由得感觉心情有些好起来，一个夏天的闷气在这一刻都消散。不过美景不长，在碰到李泽言的那刻坏心情就卷土重来，并且绵延。

 

李泽言是个严谨的人，选角的时候就亲身上阵一选再选，对于其中耗费的人力财力视若无物。于是他在拍摄中更是严谨，电影的取景、剧本的删减较真到每个演员都叫苦不迭，而整部电影当中最具戏份的男主角的饰演者白起更是被特别好的关照了。

 

他们几次因为剧本产生争执，就算小到一句台词的语气尾音都能吵个半天。李泽言向来是专制的脾气，白起也是一点就炸的性格，两人谁也不肯让着谁，每次只要他们一辩戏，旁观的人总是飞快的躲闪开来，生怕两尊大佬伤及池鱼。他们的磨合建立在对剧本的讨论里，建立在对电影的拍摄中，整个电影从国内拍到国外，从秋初拍到第二年的春天将过，这么长的时间里剧组的很大一起风景线便是两人的争吵。

 

也有探班的记者将这点情况报道发表过，华锐的公关优秀的利用媒体报道，将多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部电影上，连带着本来不是特别出名的白起也开始渐渐经常在微博上面露面。他那个除了转公司的微博账号的关注数开始慢慢增长，在电影发布会前期已经破了千万。

 

电影杀青的那天剧组拉了伙搞宴会，白起和李泽言被怂恿着坐一块，李泽言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水回应敬酒，而白起就比较惨一些，以女主角为首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向他敬酒，到后来李泽言都能明显的察觉到对方是醉了，才开口出声帮他拦下其他的应酬。

 

白起的酒品应当是不错的，至少在场的除了李泽言之外还没有人看出来他是醉了。李泽言扶着额在应酬间还得分心思去观察白起，多几眼后白起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李泽言。这一眼可有点不得了，李泽言素来是知道白起长得好看的，只不过由于他平日总是绷着脸做的凶恶模样，所以放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并非太过出众。但醉酒后的白起似乎把平日藏在眉眼间的淡漠全部褪去了，最真实的模样从骨子里露出来，柔软的有点不可思议，李大导演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而后白起的声音带着点平日不会有的委屈，异常小声的问他：“李泽言，你干嘛总是和我过不去？”

 

李泽言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自己平时和白起相处的时候。诚然，他和白起这么几个月相处里的确很多时间都是在互怼之间过去的，他们难得柔软相处的时候只能透过镜头去看，因为镜头下的白起不是白起，所以才会柔软。——之前李泽言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从未想过，当真实的白起也变得柔软的时候，他会这么无措。像是突然一下子看到了一个小孩，而他委屈的向他抱怨，真实到李泽言心动。

 

他想，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可能会冲动的吻他。而此时他们处在公共场合，所以李泽言只能尝试放软了自己的语气，小声的保证：“以后不会了。”

 

 

 

 

 

白起没想到李泽言会约他去电影院里看他们这部电影的首映，但在思考后他还是变装从家里跑了出来，李泽言开着低调的小车在他家门口接他。

 

大导演换上了一般小资青年出门时会穿的休闲装，还多戴了一副眼镜出来，看起来和平常冷硬作风一点都不一样，他们从杀青宴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算来算去之间也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白起不知道是哪位大佛改变了李泽言身上的气质，但不妨碍他调侃的问一句“最近春风得意？”

 

李泽言发动引擎没有回话。

 

进影院的过程里没出什么幺蛾子，取票的时候是李泽言去的。国内的导演多少没有演员出名，所以李泽言取票的过程也比较顺利，两人跟着人流混进影视厅找到座位坐下后，白起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买点东西进来吃。李泽言不由得说了句幼稚，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软糖放在白起的手心里。

 

白起喜欢甜食不是什么秘密，百度词条里面都端正的记录着这一条爱好，震惊的是李泽言竟然这么和他人设不一的往口袋里装软糖。白起想到这里，把软糖往嘴里一塞，伸出手往李泽言脸上摸着扯了一下。

 

李泽言惊了一下，小声问：“你干嘛？”

 

白起：“…你不会被魂穿了吧？”

 

李泽言冷漠：“你看网络上那些白痴小说看多了吧。”

 

白起眨巴了下眼睛，嘴里的甜味散开，嘀咕道：“那你怎么这么不李泽言。”

 

李泽言便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白起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才会让对方产生这种觉得他是假人的可能。但李导演一直没有白起同学直言直语，他顿了半天问，“你觉得魏谦怎么样？”

 

“魏谦？人挺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老板。”白起不假思索的道。

 

“罗嘉呢？”

 

“身材不错，长得还可以。”

 

这么一问一答把整个剧组的人几乎给问了个遍，上到副导编剧，下到打杂小妹，李泽言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白起，最后只能无奈的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白起难得陷入了沉思，完全把就在几个月前直白说出来的不近人情专制独裁忘在了脑后。

 

“嗯。”李泽言点头，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起看。影视厅的光线只有巨大显示屏上打下来的那点柔光，于是李泽言的注视在这点气氛下变得格外暧昧深情。要是放个别人在这没准早就已经猜到了李泽言的心思，偏生白起在谈恋爱感情这事上似乎天生就丧失了那根筋，他在支吾了半天后回道：“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