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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性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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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叙情诗

清文件理出来的,1w+

架空AU,年上家教师生





  01.

  只要是B大的医学系的学生,就没一个不喜欢喻教授。

  “教授人很好的,我们一般都能找到他,找不到还有电话。”

  “教授教人很有耐心,也不会因为你一点不懂就发火。啊听说他还不是特别大呢,也没有女朋友的样子。”

  喻教授不同别的教授,先不提他顶着B大最年轻副教授的光环在上,就是行事作风也和其他教授不一样。他教起学生来非常有耐心,对于提问从来不吝啬解答,在课程结束后也会留在阶级教室等所有人问完后,再拎起书离开。

  他的性子很温和。正因为如此,许多学生对他都怀有不一样的心思。喻教授今年才只三十,刚刚过完而立之年的男人除了平日上课外就没有别的多余的户外活动,身边的朋友关系也很清白。相当于是B大一颗移动性的荷尔蒙炸弹,不仅吸引异性,还吸引了不少的同性学生。

  B大本来就属于工科学院,男女比例极大的失衡。自第一回有人在课上向喻教授公开表白后,玫瑰花,信封,告白信纸,还有数不清渠道的示好几乎砸的喻文州晕头转向。就连同样在办公室的教授老师都开始调侃喻文州,并非常积极的给他介绍女朋友。在多重无奈间他只好扯了个谎,对一些关系较近的学生解释说自己是有对象的。

  “是男生。”他还补充道。

  话题一经传出飞快的传满了学校,喻文州面对的集火减少了很多,但他那个神秘的男友却是被很多人在拼命寻找着。

  有道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几天后还真的在学校的BBS上传出了疑似喻文州男友的消息。喻文州是在一节课后才知道了有这么回事,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拿着书本习题来问他的女孩子指着显示屏上黑色短发笑得帅气的少年和喻文州说,“老师,你的男朋友长得好帅哦。”

  喻文州望着屏幕上熟悉的侧脸,在内心百转千回的回忆和思念淹没理智之前露出平常无懈可击的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位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课后喻文州少见的没有待在学校,而是出门后在校外随便选了个方向就上了地铁。下午三点错开地铁的高峰期,从学校这里上车都没有碰到许多人,喻文州却没有坐在空位上,而是选择站到了还算安全的扶栏边。地铁的玻璃印出他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
  
  
  
  

  02.

  他是认识那屏幕里的少年的,所以望到的时候他内心却是不平静了。在可以称为当年的那段时日里,他和少年的关系的确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社会还没这么大度,觉得男人和男人简直就不可饶恕,一点儿都不像现在。

  那少年的名字叫叶修,喻文州初认识他那年,叶修还只有十二岁。

  少年叶修是个聪明的男孩子,家里有个双胞胎的弟弟。也许是因为青少年的叛逆和智慧,叶修并不像叶秋那样喜欢待在学校里,于是叶母只好给哥哥请了家教,喻文州就是那个被请过来的家教。

  十八岁的喻文州在B大读大二医学系,辅修社会心理学,叶母请他过来教叶修初二的课程。他本来是南方人,当年学习的课程和北方的课程就不一样,知道这个消息后喻文州自己去B市书店选了几套初中的教材,然后在没课的星期六坐地铁到了叶家门口。当时被叶母叫出来接他的正是叶修。

  初中时的叶修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叛逆感,衣服穿的不修边幅,略长的头发盖住了眉眼,看起来有些像动漫里那种孤僻人设。但当喻文州走近后问他是不是叶修的时候,少年非常快速的就点下了头。这和所想的孤僻完全挨不上边,喻文州心里摸不准少年的性格,只好先伸出手作自我介绍。

  “我是喻文州,不出意外大概是你短时间之内的家教老师。”

  对面少年随意的碰了他手一下,然后就带路往前走了。一点都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其实很失礼,喻文州这才明白为什么叶母会在提醒里讲上一大堆注意事项。但是喻文州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和人斗,之前他的导师就曾经说过,喻文州的天分真要说高其实也没有太高,但他的成就在于那一点拼劲,还有对任何意外都有的包容力和想象力。

  最后的事实证明,喻文州的确是一个很降得住叶修性格的人。

  大概是喻文州帮叶修家教的第三周,叶秋就惊讶的发现他哥竟然开始每天早上也去学校上课了。虽说保管学籍让叶修在这个学期还不能及时参加小考,但大考时候他的成绩。相较之前一直在年级前十徘徊不定的情况,这下叶修直接飞到了第一名,甚至甩开了第二名三十多分。叶秋望着自己往下四名的成绩,心里思考着是不是也要请个家教来看看。

  叶修成绩的进步叶家父母很快的就知道了,当下拍板决定要请喻文州吃顿饭。于是又一周周六补课,汇报成绩的同时叶修和喻文州说了吃饭的事。年轻的家教老师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问:“你没和你爸妈说我是怎么帮你的啊?”

  叶修说:“没有。”

  “也是。”喻文州点点头,“你要真说了,没准我现在就失业了。”叶修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边把成绩单甩在一边打开了两人面前的两台电脑。

  有专家分析,当代社会青少年的精力,绝大部分放在网络上面。而网络上面大部分人流,多数集中在游戏当中,作为同样是经历了网瘾时代的喻文州来说,他非常的知道眼下叛逆的年轻人应该怎么和他们交流。先从对方最擅长的地方来一记狠招,剩下的就一切好说。

  喻文州凭着年长几年的经验累积在如今火热的“荣耀”里虐过叶修好几次,后来逐渐被追平。但喻文州打败他却不是叶修最服他的理由,叶修最服的是,这人明明是个手残,还能够打败自己。而每每说到这里,喻文州就要慢慢的说出经验两个字,然后从游戏里回到学习上,叶修对着发下来的作业,投入题海当中。

  男生之间的友情很简单,在不知不觉间叶修就已经不能摆出最初无视喻文州的样子,而喻文州初见面那句“短期”也一直发展成为了长期。但由于年龄的缘故被喻文州在很多方面压制过去而有的叛逆性子让叶修也乐得总给喻文州使袢子,在这样亦师亦友的日子里,两人一起成长。叶修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校领导打来电话说他们叶家两个兄弟都很给学校长脸,不仅仅在学校内名列前茅,在整个区内也是有得名次的。

  叶修在知道成绩后转手就将电话拨给了喻文州。当时的喻文州正在写分析国内外恶性肿瘤可治疗案例的论文,接到叶修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看名字。但下一秒就已经准确的凭借声音认出了少年。

  喻文州带着一点笑意,往笔记本上看了一眼时间后说:“是来跟我汇报你的好消息的?”

  叶修说:“要不你猜猜看我分数怎么样。”

  “我猜…”喻文州拿着笔在纸上落下几串数字,内心经过速算后和叶修如是说道。那头的叶修惊了一下,良久后说:“有时候你还真的有点神。”

  喻文州说:“不多,就比你神一些。”

  “我还真信了你的邪了…算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老爷子今天打了钱。”

  “我啊?恐怕还不行。”

  “怎么了?”叶修有些奇怪,以往的喻文州从来不拒绝他,更别说是在吃的上面拒绝他。

  “赶论文呢。过几天就要交了。”

  “哇…要我去看你吗?”叶修问。喻文州想象了一下一个初中生独自穿过大半个B市来看他,又想了一下这还是七月份的天气,拒绝的话就打算说出口,叶修在话筒里又说,“还没去看过你大学呢。”

  “大学有什么好看的。”喻文州顿了一下,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一句,“但你想来就来吧,当心别中暑了。”

  “行。”叶修应得飞快,挂断电话后抄着钥匙就出门了。另一边喻文州揉了揉眉心,起身接了把水擦完脸回来桌前,意识颇为清醒的继续写论文。

  叶修在中午十二点前到了喻文州宿舍。喻文州开门的时候发现外头是可见的阳光灿烂,连空气都带着热度。喻文州给他推了个椅子让他坐下,一边找遥控把宿舍的空调打开。

  “有水吗?”叶修随口问。

  “嗯,马上就有冰的了。”喻文州答非所问,把桌面收拾了一下让叶修坐过来。叶修自己背着凳子走近,喻文州看着他突然冒了句,“你长高了好多。”

  “是吗? 一直都在长,没什么感觉。”叶修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末了又瞥了喻文州一眼,“而且我们都大半年没见面了。”

  在叶修就读初三下学期后,他的家教时间多数不是登门造访了,一个原因是叶修学校自主安排了周末补课,另一个原因是喻文州自己也还挺忙的。大三课程理论知识大多付诸了实验操作一起,经常忙完就不想再出学校了。

  “这么久的吗?”喻文州也有些诧异,因为他们平常每天都会聊上一段时间,所以一点都不觉得是很久没见了。

  “是啊。不过说起来……”叶修刚想问他论文写的怎么样了,宿舍门锁却是传来动静,喻文州冲他打了个手势才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开门进来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约摸和喻文州一般年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见喻文州迎出来,那人张嘴就埋怨他,“这鬼天气你还让我跑来跑去,我不累的啊。”

  喻文州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从里面捞出一瓶冰饮递给他后,才提着剩下的东西回到了桌边,来人这才注意到叶修。他有点惊讶的挑眉,问:“你在宿舍养小孩?”

  喻文州笑道:“这是叶修,一早我说的那个孩子。叶修,他叫黄少天,我的上个室友。”最后一句他一边偏过头对叶修说,一边把手里冰的红茶推给对方。

  “就是他啊。”叶修不知道平常喻文州是怎么在他朋友面前提起自己的,总之黄少天对他似乎是很有兴趣。在说完“你好”之类的打招呼的话后,黄少天就很自来熟的和叶修攀谈起来,一旁的喻文州带着笑看着两个好友的交谈,一边又把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分类放好,再把黄少天带上来的外卖摆了一桌。

  叶修看这阵势愣了一下。

  然后坐在桌子那一头的喻文州右手举着冷饮,在空中做出一个干杯的虚动作,他很认真的说:“祝贺我们叶修同学初中毕业。”黄少天也很给面子的鼓掌了几下,叶修愣望着喻文州的眉眼,良久后耳根泛红,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是吧?感动的说不出话了?”喻文州许久没等到叶修碰杯,再认真一看发现原来少年的手有细微的发颤,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感动的。喻文州胡乱分析了一下,觉得可能是感动占据了大多数。他于是收回手,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却是有些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叶修这才回过味来,他注视着对方脸上那抹温和的微笑,然后发觉这次完全被喻文州吊着走了,从他那一顿这人就开始算计。叶修在心里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时突然莫名产生了想看喻文州除了微笑外的其他表情的冲动。

  
  
  
  03.

  常言说,男生的早熟时间往往要比女生晚上许多。但叶修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早熟过头了,早熟到他在十四岁那年就察觉出一丝端倪。

  十四岁的叶修已经是个高中生。而打高中后叶家两个兄弟都选择了住校,一是晚上有要上到十点钟的晚自习,二是他们变态学校看在这是分科的最后一届,打算带着他们冲击现在的校记录。叶修打电话和喻文州说这事时,喻文州试图劝他,“也就三年就到终点了,大学避开那几个早起晚睡的专业,其他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吧。我推荐理工。”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叶修有些无语,要说B市理工最好的学府,那只有高考分数线几乎在全市排行前三的学生才能进。

  “有点追求总不算错。”喻文州的劝解从话筒那边传来,叶修听了刚想回话,就看到同寝的室友突然大叫从外面闯进来,嘴里念着“教官来了”。

  然后喻文州听到了话筒里传来啪嗒两声,再是一长段嘈杂的声音,似乎床板震动了一下,喻文州失笑,猜测那边可能很兵荒马乱。一般来说这时候挂断手机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又考虑叶修没有挂断会不会是还有话要说,喻文州犹豫了一下,开了手机免提放在桌上,自己低头写起了作业。

  免提尽职的重复了对方寝室的各种混乱,喻文州听到一个粗犷的男音一直在说什么,然后是一堆年轻男生的声音,他们应着教官的话,声音有着沙沙的。所以这当中,并没有叶修的声音。

  想到这里,喻文州突然有些惊讶,他才发现叶修的音色原来和这个时期普遍的男生不一样。少年早在不知不觉间跳过了变声期,现如今的语气和音色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男人了。等到细碎的脚步声离去,话筒里又是一阵吧嗒吧嗒的声音,喻文州又听到了一个不熟的声音在那边说:“叶修你手机还在通话啊。”

  叶修的声音里带有一点诧异,他接过手机对喻文州问,“我先前没按掉吗?”

  “是啊,叶少爷。”喻文州揶揄道。

  “那惨了。”叶修话里有些严肃。

  “怎么了?”

  “军训期间手机不能充电,我半个月后才能回去呢。”他语气蛮惋惜。

  “南方军训最多一周。”喻文州笑着,很是心疼了一把北方的小孩。然后摆弄着日历看了一眼,叶修从军训基地回来的时间刚好星期五。“要不这样吧。”喻文州说,“你回来后我请你吃饭。”

  “嗯?你亲自下厨吗?”叶修顺口问。

  “那也行啊。”喻文州回答道,“反正我现在住的地方你也知道。”大四之后B大寝室楼维修,不少的人都在那么一周的空隙里选择了搬出学校,喻文州早有打算,选在距离大学并不远的一个小区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租房还挺便宜的。

  “好,那我开始期待了。”叶修说。喻文州笑着又和他说了几句,看了时间后开始从专业角度劝少年睡觉,叶修同学胡乱的应完,关了手机爬上床。

  “叶修,你刚刚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吗?”他刚刚合着被子躺下,旁边就有声音传过来,头一次住宿的叶修觉得这么聊天有点新鲜,当下正准备说不是。刚才帮他拿起手机的人就先抢答道:“我看八成不是,他那备注是老师。”

  先前问话的人失望的“哦”了一声,却也有人回过味来。青春期的男生谁也不敢保证没看过几本意味不明的小说,在隔了海洋的岛国里就连老师这种称呼也可以叫出暧昧心思。叶修听着半晌没有说话,有人看出了尴尬的气氛,笑着打岔说明天还要军训快睡吧,寝室于是恢复安静。

  叶修在一片安静中小幅度的翻了个身,在陌生的床铺上睡过去,然后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境里他看到一株向上生长的白树,树的叶子是极为不可能的鸟状形。鸟喙对着树下,翅膀张开呈现出待飞的模样,他走近看见了树下躺着熟悉的人。喻文州好像是在看书,听到动静后他抬起头来露出叶修十分熟悉的微笑,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叶修坐下。梦境中叶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树上的“鸟”突然像活了一样,鸟翼扇动发出了声音,在数不清的起舞的当中,喻文州突然凑过来在叶修嘴角亲了一下。

  梦里的身体不听控制的张开嘴,和喻文州抢起主权来,大脑皮层神经紧紧绷着,记录着梦境里喻文州少见的模样。一贯的微笑被另种更深的东西取代,模样有些勾人,平日白皙的皮肤上因为亲吻染上绯红,叶修下意识伸手去碰,只接触到空气。他睁开眼看到了宿舍的天花板,周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还宛如他刚睡下的模样。

  夜里空气比起白天来无由的多了一丝暧昧,叶修又翻了个身,刚巧对上窗户。起先挂在窗外的军训迷彩服在夜风里晃荡了两下,闭上眼不看后梦境的余韵就会攀上来,他背腹各受折磨,最后在起床铃快要打响前才睡着。

  军训一晃而过,自第三天开始手机电量就宣布告终,但剩下几个夜晚反反复复出现在脑中的同性禁断的东西倒是让叶修深思了好久。回家前一天他找到隔壁班的叶秋,开口十分严肃。但叶秋还是用“你仿佛是在逗我”的眼神看向了他哥。两兄弟交流了一整个午休,后来每当叶秋回想起来这时,都觉得自己干嘛要嘴欠和他哥讨论出来个所以然。而当时没意识到弊端的叶秋不仅讨论出了所以然,还问了他哥的心上人。

  叶修也很坦诚,说:“是喻文州。”

  兴许是因为困扰几天的问题总算解决让叶修有点兴奋,又或者和九月初寒来的第一场秋雨有关,叶修回家那天就觉得咽喉有些犯疼,睡下后再醒来,更发现自己好像是感冒了。

  喻文州电话打来时他正指点叶秋出房间给他倒热水。喻文州来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他提前买好菜欢迎。叶修才回了几句,喻文州就听出了不对劲。

  专业知识在手的小喻医生狐疑的问:“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真聪明。”没忍住夸了对方一句,叶修心思一动,然后就在他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上演了一出撒娇戏码,叶秋百分百肯定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他哥冲人撒娇,这下可有点悚然。而叶修一直说到电话里喻文州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得了季节性流感,才慢慢的问对方要不要过来看他。

  喻文州应了好,叶修就立马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后叶秋上前把刚才倒来的热水递给他哥,心里说:他哥怕是被学习耽误的影帝。然后嘴上就忘记提醒对方这水很烫了。叶修沉浸小心思成功还挺得意,一抿下去烫的差点把杯子甩出去,最后在叶秋的注视下强装淡定的咽下那口水。

  喻文州带了保温瓶过来看他,三层的不锈钢器皿放置几道家常菜,喻文州平日下厨做出的就那么几种,在考虑到叶修生病后能做的便更少了,好不容易装了几盘菜,内心想着如果叶修嫌弃那就干脆别吃了,却不想本来生病应该会导致没胃口的少年将一顿饭菜解决的干干净净。再之后就拖着喻文州在床上打起游戏来,联网游戏两人都打的起劲,喻文州忙着学业大半年,好不容易过个手瘾,但如果不是跟着音乐响起的是咳嗽声就好了。

  喻文州放下游戏手柄,趁着提示区信息在线已经两个小时故意问叶修:“人家都说军训是不会病的。怎么到你这反而是出了意外了?”

  “谁知道,没准我特殊呗。”就算是叶修也不敢直接厚脸皮告诉对方自己感冒是因为太兴奋吹了一夜的秋风导致的。喻文州有些好笑,揉了揉手腕,“那今天就玩到这里吧,生病的人还是多休息得好。”

  叶修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说再玩一会估计就要被小喻医生拿专业知识压着了,当下虽然对游戏恋恋不舍,但还是放下了游戏手柄。游戏一关,两人最初的共同语言就下的七七八八,叶修垫高了枕头爬起来找话题,于是问:“喻文州,你当时为什么考B市来了?”

  “南方的冬天太冷,听说北方暖气挺舒服的的。”喻文州没想到叶修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在答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当年的理由好像幼稚的可以。叶修也不免有些惊讶,还真没想到喻文州竟然也会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

  “那你又为什么学医?”

  “这个问题啊。”喻文州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的母亲在我十五岁那一年去世了,原因是急性血液病。”

  “抱歉…”叶修飞快的截住了喻文州的话端向对方说道,他生来这么多年一直家庭美满,无从安慰喻文州的可能性,从这里又心觉是自己随口讲到了这个方面,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落了几分语气。倒是喻文州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起来,他唇角含着细小的弧度,微微扬眉就有种俊逸的感觉。

  喻文州说:“她是我的高中老师,记忆里她特别喜欢教学生,也非常有耐心。她本来希望我能向她一样读师范,可惜她没能看到我上大学。”

  “但她会因为你自豪的。”叶修突然认真的说,打断因为喻文州的回忆而显得凝涩的气氛。喻文州诧异的挑眉,目对目认出对面少年眼里的认真,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就往叶修头发上下了手。柔软发丝从指间穿过去,手感挺不错的,喻文州不自觉的多揉了几下,才说,“我知道。”

  那天他们后来还在叶修卧室里谈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谈过去,现在,未来,谈到后来晚上叶家父母都回来,喻文州留下吃过晚饭后离开。

  叶修在饭后送喻文州走了一路直到车站,喻文州上车后他还站在站台上,两人隔着公交车的玻璃挥了挥手。

  然后公交开走了。

  回家后叶秋非常好奇的跑到他哥房间里试图求解他哥是不是已经告白了。叶修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随后淡淡的说:“还早呢。”

  叶修非常清楚,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自己是不能出手的。像喻文州那样敏感知性的性格,假如他在对方没能接受他之前就露出端倪,那一定会被无声无息的远离。——那样基本和死刑没差。

  但叶修不打算让自己成为死刑犯。

  他有的是想法让喻文州卸下防备。想到这里叶修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想起来好早以前有个朋友一直说他这个人和别的人斗起来了就其乐无穷,特别是和斗得来的人。
  
  
  

  04.

  叶修的算盘其实打的很好,可惜的是他小瞧了喻文州的能力。从南方城市一直考进B大的那绝对都是高材生,学医又在很早之前和学法并称为大学两大魔鬼系科。喻文州一直成绩很不错,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验知识,所以大四才刚刚开始,他就被导师一封推荐信推荐去了B市中心医院做实习生。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实习是最初的验论成绩。

  喻文州觉得这一年忙起来几乎超越了他先三年的所有时间,因此每天家,医院,学校的三点一线忙碌起来,许多事情都丢在了后头。

  在医院实习三个月后,他第一次跟着主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后他的精神都紧绷的很,主刀医生见过太多年纪轻轻的实习生,安慰起来却并不顺利,最后只能从时间上给他缓解机会,就这么把喻文州放了回去。喻文州脱下了白外套挂在椅子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后拿着自己衣服外套就离开了医院。

  三个月的忙碌让他根本忘了现在的B市已经走近冬天,B市的空气不仅干燥还显得冷,夜风割在脸上生疼。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家楼下,还没上楼就模糊的看见了一道身影,喻文州愣了一下,因为脚步声而刚好亮起来的橘黄灯光照亮站在他家门口的少年。

  喻文州完全不知道叶修怎么知道他家在哪的,也不知道少年站在他家门口等了多久,两人怔愣的对视了好一会后,还是少年先开了口。

  “快冷死了,你还不过来开门啊。”叶修靠在扶手上,幽幽的开口。

  “你在这等了多久了?”喻文州回神过来,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伸手握住了叶修的手。这一下可不太得了,喻文州摸着他手和块冰似的。叶修也不做作,真的算了一下就回他,“也就五六个小时吧。”

  喻文州闻言赶紧把人拉进了屋里,仅容一人住的地方来了两个人,喻文州没地方多招呼他,让他坐下就去倒了热水过来。叶修接过水抿着,僵硬的手指逐渐恢复了知觉,他突然想起这又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喻文州。

  高中的课程跨度比初中大的多,叶修进来就被分在重点班,老师个个听说都是名师,教课的进度也是魔鬼般的,听闻是做打算下个学期就把班上的人稳定分班,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复习。叶修被盯着要紧,又不能再像初中一样任性,连国庆假期都没时间出门找喻文州,直到这会快到元旦假期。

  “怎么突然过来了?”喻文州自己也端了杯热水过来,坐在叶修旁边问道。

  “想你了。”叶修说着,语气听着随意。喻文州愣了一下,手指在杯身上擦过一些,问:“你最近怎么样?”

  “快累死了。”叶修没在意喻文州避开他的话,顺着又一个话题侃侃而谈。他一向是能说的,如果不是话语里总隐隐有那么点傲气嘲讽,想来招的人也不会太多,喻文州耐心的听他说了半天,最后似是了悟的一笑,“你这是跑我这来求点安慰了?”

  叶修沉沉的看了他几秒,少年眸里的深意这会还藏不全,几秒过后他低垂下目,说着:“我饿了。”喻文州于是进厨房给两人做了晚餐,晚餐后是叶修先瞧出喻文州今天精神不太好。他心想也是,才刚下了手术台又撞见他,喻文州也难怪。

  叶修很乖的去洗了碗,嘴里说做饭的人不洗碗是他家的原则,喻文州拗不过他,厨房空隙又小得很。只好转身去了别处,叶修离开时喻文州还在浴室里,小房子的隔音不好,暖气的声音呼呼的吹着,就算在水声中都很清楚。

  叶修想了半天,拿手机出来给喻文州发了条短信,他是做不出去找纸笔给人留信这种事。发的信息也无关紧要的扯了几句,叶修觉着喻文州是看出来了,但是很快的装聋作哑。

  后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也没碰面,不过一改之前,叶修几乎是每晚都会发条短信过来说晚安。有时卡点分秒不差,喻文州每天都回,哪里都看出了叶修是个什么意思。这会叶修才十五岁,喻文州看出了他的意思,却真不觉得他能坚持。

  同一时间喻文州在医院越来越顺手,实习医生是不能主刀的,但是下手他做的特别让人舒心,久而久之许多医生也愿意照顾这位向来脾气都好的实习生。还有不少病房的住户亲切的叫他“小喻医生”。

  大四这年过年他回了G市,陪着父亲好好的过了年。新年那晚接到了叶修的电话,叶修说新年快乐,两人又心照不宣的扯了一些话题。最后喻文州说了一些平常家里人哄小孩的话,他这心里才意识到,原来他当真还是把叶修当小孩看待的。结果这小孩一不留神就和他认识快四年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别的心思。

  喻文州在临回B市前他去扫了墓,和喻母说了近几年的事。他讲着讲着,想起当时怂恿叶修去学理工,其实这才是他最初想做的,后来母亲去世了,他那会才生了学医的心思。不过现在他对医生很有兴趣,也觉得自己能做好。

  喻文州在医院彻彻底底的实习了一整年,一直到最后一个学期才回去考试。他们毕业前论文多,考试也繁杂,喻文州觉得自己有点像回到了高考前那段只知道学的日子,他刚这么无奈的想了想,手机铃声突然也跟着闹了。

  真正那个快要面临高考的考生打了电话过来,谁料开口第一句把喻文州吓了一下。叶修说,“喻文州,我考上你学校了。”

  他这才知道少年这一年做了什么事。叶修他竟然直接跟着高三考了个试,最后还真上了B大。喻文州起初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报导神童,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碰上。

  有报纸来叶家采访叶修,叶家兄弟都不胜其烦。叶修在电话里和喻文州诉苦盼他收留几天,喻文州一个没忍住被少年狼狈的语气逗笑了。其实他是真觉得叶修这样才有点孩子样,毕竟从他上高中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这人变得有些快。几乎无端一下子的成熟起来,让喻文州有点心悸。

  后来喻文州想起这会,总觉得叶修那时来找他绝对是故意的。

  叶修上大学那一年,喻文州因为教授的推荐在大学做了班导,然后好巧不巧的带着叶修。

  叶修考进来年岁小,军训那一个月被一群人明里暗里的打量,喻文州开学第一堂面着所有学生,把他们入学时候班导讲的话重复了一遍。叶修坐在底下听着他说大学的谈恋爱,一脸的若有所思。

  然后大概是三个月后,喻文州正在实验室做切片处理,叶修不知道从哪里上来的,突然和他说有些事想和他讲。他一直等喻文州做好了实验才带着他出了学校,喻文州望着街边的彩灯,突然心里和明镜似的。

  在喻文州认识叶修的第五年平安夜,叶修向他表白了。喻文州一点也不震惊,他早就猜到了有这么回事。但面对少年肯定的眼神,喻文州想了半天说,“我大概还得想想。”

  叶修笑了,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他忽地冲喻文州说,“我觉得你也真够强的,这几年我们碰面我就有暗示你,你还能装聋作哑等我说出来再决定。”

  喻文州眯着眼睛笑道,“好说,我也猜不到你那会就是认真的了。”叶修想了一下自己确定心思那年似乎只有十四岁,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冲喻文州检讨他的早熟。

  喻文州想这事的时间用的一点时间,其实他觉得自己是想过很多回了,但还是不确定。他这人其实对另一半是男是女其实在意的不深,只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他保不准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喜欢叶修的,只知道他瞧叶修确实很瞧别人不一样。

  要是像当时被媒体追着采访的是黄少天,他大概就会接济一下,然后帮他找个住所,而不是像叶修当年和他两个人窝在二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大夏天的晚上挤在一起睡。

  这一想就一直到了年后,那会喻文州在G市,似乎是两年前的地方两年前的风景,窗外烟花依旧炸的很响。叶修说,“新年快乐。”

  喻文州用手指挨着窗户描摹了一下烟火的颜色,也道,“新年快乐。”

  “你什么时候回来?”叶修又问。喻文州答了一个时间,叶修说,“那我来机场接你吧。”

  喻文州在电话这头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语气,他觉得叶修好像是有点不放心。结果叶修在那头又说,“我觉得你想了够久了,都过了个年了。你总得给个答复不是?”

  喻文州难得被问住,他细想了一下这话,突然来了坏心思,“你这是不自信啊?”

  叶修好坦然的“嗯”了一声,也是难得的直球。喻文州觉得他有点受用,他收回了手指放进口袋里,沉默了一会后问,“明年你要不要搬出宿舍?”

  叶修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他故作平静的应了一句,却又和喻文州讲了好久。

  
  
  
  05.

  喻文州换了个房子和叶修一起住。选房的时候是两房一厅,结果叶修几乎也没打算和他分床,喻文州也就由了他。

  叶修上大学后比较忙,喻文州说他是跳级上来的自然会这样。好在叶修的课程几乎是踩着喻文州的人生路一步一步上来,喻文州走在前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一点。

  读硕士后喻文州没有再去医院,他几乎是沉浸在了医书当中,时不时跟着几位教授跑出去听讲座。两人谈恋爱都住在一起了,有时都和隔着距离异地一样。不过两人都是理智的类型,这般的有目的求得是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关于两人这段感情,知情的人比较少。叶修说自己那边只有叶秋知道,还是因为当年的叶修也觉得太不可思议才和弟弟交流了,喻文州躺在床的另半边听了叶修的话露出笑,“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时候你能确定。”

  “事实上我不和他说我也确定。”叶修道,语气很认真。喻文州点头,他都知道的,叶修向来都是一个认真的人。

  两人的初次亲密接触是在叶修成年后,喻文州说这下才不用担心会不会三年起步,被叶修按在床上亲狠了就软了身子。叶修压着嗓音在他耳边说,“我一早就肖想你了。”

  喻文州真不知道他念了多少年,只觉得他是亲手养了一只狼。他本想着不出声,结果叶修不让,变着法子叫了好几个称呼,叫到老师的时候喻文州忍不住露了半声,这可真有点刺激。

  他打认识叶修以来没听过他叫自己老师,如今一说竟然是在床上,喻文州觉得简直没眼看,结果叶修叫的更欢了,就连第二天叫喻文州起床时,也是叫喻老师的。

  其实不管是喻文州还是叶修都觉得他们是挺能好好处的,假如他们的关系没被闹大的话。叶家父母找来大学的时候喻文州就有些心知他们什么想法,叶修是他们当了好久的骄傲,当年的神童事件至今还是叶家津津乐道的话题,结果爆出来他们儿子只是为了个男人,正常的父母都是接受不了的。

  然后他们和喻文州说想让叶修出国,他喜欢学医那就出国多读几年去学,国外医学发达从事的可能性也高,叶家不能落下脸面。叶母和喻文州接触的很多,打心眼里也觉得喻文州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他不是一个女孩。她认识喻文州也很多年了,知道怎么劝他才有用,但喻文州没给劝住。

  在感情这件事上喻文州不会敷衍,他答应叶修的时候想了很多,就是把这些包含了的没有包含的都算了进去。世道伦理是大忌,但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总没错,喻文州难得这么强势。

  叶母没得办法,她更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己儿子。要她来说,自家长子几乎整个青春都刻着喻文州名字了,要把这么一个人从另一个人身上剥开哪里容易,她没了办法,干脆把事都交给了叶父。

  叶父不太会怀柔政策,叶家男儿从叶修曾祖父那一代就和军队有解不开的联系。当年叶修说要学医他准了,觉得学医也是和国家的义有联系,谁料他那儿子其实不为大义就是为了个人。叶修被他关在家里饿了两天,手机扣留通讯全断,结果他也不慌乱,似乎早想到这事。

  而喻文州在这段时间一张机票回了G市,在叶家他们被打了措手不及,在自己家他不想再经历一回。喻父头一次见喻文州求什么,他依稀记得喻文州从小就特别懂事,老师都挺夸他。但喻母在世的时候常说他们儿子活的太清冷了,就像什么东西都不怎么在意一样,也不知道怎么被教出来的。

  喻文州头一次向他求个东西,说自己不孝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喻父听后竟然很平静,在一晚上思考过后他把喻文州叫来说:“这件事我不说什么,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谁说多了也没用。我不反对,但我同样不怎么支持。”

  喻文州觉得这大概是比较差的结局。

  他和叶修走的这条路本来就踉踉跄跄,不受世俗苟同,一旦没有家里人的支持饶是他两的个性也会有所打击。说到底天下哪里有人能断了血脉情,喻文州怀着些许遗憾回了B市,见到了家里的叶修。

  叶修说,“我们明天爬山去吧?”

  喻文州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两人爬的山离市区有点远,B市这块地有的山确实不多,也不够高。不过走走停停,最后也是下午三点左右才上了山顶,山顶人比较多。

  “喻老师。”叶修叫顺口了,严肃着说话时都一下子没改过来,“我爸给我办好签证了,头一次动用家里头的那点门路。”

  “他们要你做什么?”喻文州猜得到大概,猜不准全部,干脆的问了。

  “他们说,再等几年看看。”叶修开口,“我没和他们说我等了多少年才追到你,但他们硬要我再等几年。其实我这个人吧有一点不好,我就不喜欢别人逼我做什么。”

  “但他们是父母。”

  “所以啊,我听他们的试一试。喻老师,你愿不愿意等我几年。等我能光明正大和他们讲我挺认真,还有那个可以担负起来的能力。”

  喻文州听着这段话笑了,有些无奈。他想说就是出个国而已,现在通讯还是比较好的,能联系上。他都还没说出口,叶修就摇了摇头,“他们说不准我联系你,我也不打算。”

  喻文州这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有些不解的。

  “我怕我一和你说了,就会忍不住马上回国啊。”叶修叹道。

  
  
  
  06.

  地铁的高峰期一向在上下班的时候,下午三点的地铁理应不会拥挤,喻文州一直失神盯着窗户想了好久当年,结果发现一道阴影附了过来。

  他先看到的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却不明显,地铁的灯光浸润下像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莹白,宛如工艺品?喻文州忽地一怔,抬头看到人脸那一刻僵住了。

  刚刚才在屏幕里见过的那张脸显得更成熟了,但却莫名比几年前显得瘦削了许多。来人有双特别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时认真又深情。这眼神他太清楚了,从十年前他就一直被这道眼神注视着。然后一步一步,甘之如饴的走进的对方的世界。

  他忽然弯着嘴角笑了,就像他们之间没有隔去那些岁月般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修说,“两天前,刚想去找你,结果坐反了地铁。”

  “怎么不告诉我一句。”

  “我发了邮件,结果你一直没查收。”

  “回来了?”

  “嗯。”

  “不走了?”

  “对。”



  后记

  喻文州带着叶修又回到了学校,这几天他忙的很才一直都没有登录邮箱,但听着叶修说发了邮件,他又很想看。

  叶修没给拦住,觉得这十分公开处刑。喻文州笑了,没再去招他,兀自的点开了那封未读邮件。

  邮件这么写——

  喻老师:

  别来无恙。

  加上这一封,刚刚好是第2000封邮件。至于之前的1999封只填上了名字和地址,现在躺在草稿箱里一直没有发给你。

  像我离开前最后和你说的那样,不是不敢给你发邮件,而是怕看到你回复。那样的话我一定会马上回国。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算上来时路,已经跨过我一半的人生。

  人体细胞会新陈代谢,每三个月替换一次,旧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诞生,将一身细胞全部换掉,历时七年。十二年,从一个崭新跨度到另外一个。现可以说是见字如晤,我正在和这片陌生土地告别,准备飞向你身边。我想我已经能光明正大的给你一个婚礼,一个拥抱,一次亲吻。也可以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叶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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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14